已經在嘴邊的話又被跡部吞了回去。他不確定克洛科特是否是那個能夠給他答案的人。

“有事嗎、跡部?”不料克洛科特已經看出他的慾言又止,主動問。
跡部也不隱瞞,輕輕點頭:“我想見一見隱者。”
“隱者?”聽到這個名字克洛科特的眉頭皺了一下。
“是的。所以......”跡部想提出請克洛科特帶他去天界。
“我不能帶你去天界。”克洛科特在跡部說出來前就回答了。
“......為什麼?”跡部滿臉疑惑。難道面前的這個人不想讓他去見隱者?
“不是我要阻止你。是我不能去天界。”






“你要見我?”隱者看似毫無表情的臉上透出點點笑意,“這就證明你有想實現的願望。”
“......”跡部遲疑不能回答,不太確定那是否就是「願望」。
“無論是天界、魔界、或者人間的「人」都有願望。你想得到的或者想知道的,但需要經過交出代價才能實現的都是願望。”
跡部把隱者的話聽進去了;他想知道一些必須了解的事情,但他一個人無法問什麼人而得知、而需要來詢問隱者。
“是的。我想知道一些事情。”
隱者這時才慢慢淡出了笑容:“可以。當然,我也會收取與其相當的代價。”
“這個我明白。”

“那麼。”隱者坐下來,意思跡部可以發問了。
跡部呼了一口氣,“「是誰都做過、但是誰都實現不了的願望」是什麼?”

“跡部,”隱者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,反問,“你認為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?”
“金錢?愛情?還是別的?”



最珍貴的?
跡部其實從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。
自幼喪失父母的他事實上對去世的雙親都沒有什麼印象,從他能夠記事開始跡部的生活圍繞在十王龍一和星嵐身邊。除了忠心于這兩個人外他似乎沒有什麼人生的目標,或許他連最基本的願望都沒有。
但當自己被稀里糊塗地指名為朱雀神將的時候、跡部開始改變。看著大家強大的力量,自己慢慢產生了「希望變強」這個願望。他向凱義學習劍道、向修路狄學習近身搏鬥;弄出了不少傷口、讓星嵐和其他人都看得心痛,都勸他不用勉強。可跡部不願意。


跡部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倔強的人。以前凡是都順從龍一和星嵐的他,現在是為了自己想得到的而努力。他有了非常想保護的人,身為他最重要好友和玩伴、現在是女巫的星嵐,他認識的同學、星嵐的家人,身為同伴的神將們,甚至是十王組的人;即使之間只有一點兒的關係,他們的認識都是一種緣份,無論是誰、如果去世了、他都會難過的。
生命只有一次,失去了便永遠失去了這些重要的、改變了他的關係。



“生命,”經過了思考,跡部將這個答案告訴隱者。
隱者讚賞地點頭:“能夠這樣回答,證明你已經明白了,你就是你、不是「跡部景吾」的轉世。”

“對、生命,”隱者站起來,移步至窗邊,“只有一次。不多、也不少。曾經珍惜的人無悔,不懂得珍惜的人希望再一次。”
“誰都無法讓逝去的生命復活,即使是創造主、或者得到「天書」和「地書」。

“難道、克洛科特-san的願望是——!”
聽到這裡跡部已經完全明瞭那呼之欲出的答案。

“就算得到「天書」和「地書」,持有者依然要付出代價來換取願望的達成;因為對於天界和魔界,「天書」和「地書」就像是兩界的「神」一樣的存在,就算是兩界的統治者也要遵從兩本書上的所寫。
“你認為、讓天界的「神」和魔界的「神」做事的代價是什麼?”
“就是最珍貴的東西。”

隱者重新坐下來,“克洛科特是個聰明人,他當然知道生命不可能復活。但他是故意的。連那個「跡部景吾」都以為克洛科特想讓其復活。但克洛科特要的,只是『讓天界的「神」和魔界的「神」做事的代價』而已。”
“對。這一切都是由狼和我創造世界的時候就設定好了。否則,就會有許許多多人為了願望而不擇手段得到「天書」和「地書」。換句話來說,沒有死亡的心理準備便無法實現強大的願望;但是死去的話,實現了願望又有何用。




不是復活。
那個人追求著「死亡」。

“究竟是為了什麼......克洛科特-san要做到這種地步?”跡部心情一團糟。
“就算是死了、也不能和那個跡部在一起啊!”
說出這樣的話,自己是妒嫉嗎?

“說克洛科特已經不愛那個跡部是假的,但他的感情也早已漸漸淡去了。那個跡部在他心中留下的只有無法磨滅的回憶。”
“他不再強迫自己做一些自虐的行為。對於以前經常犯下這個錯誤的他來說,前任朱雀的死改變了他很多。”
“但是令他改變最多的,是前任魔界之王。”

前任魔界之王?
“陸思凡?”跡部在那個跡部的回憶中見過他很多次。




隱者看了看跡部,突然說:“我再說下去的話,你就要付不出代價來了哦。”
“咦??!”跡部一愣。他竟然完全忘記了這回事。

“那麼,”隱者不等跡部反應過來,指著他的脖子,“我要收取的代價、是這個。”
跡部低頭,看見脖子上的項鏈。
這是他父母的遺物;聽說,父親在結婚的時候將它送給了母親。從小開始,這條項鏈是跡部唯一讓他記起自己是曾經有父母的孩子。

跡部沒說什麼,很爽快地把項鏈拿下來交給隱者。
不是不捨得,而是他的父母現在活在他心中、即使他們是十王組的叛徒。
而且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,他其實對父母也沒有什麼印象。

“即使沒有印象、或者是多麼久以前的時候,失去心愛的人這件事情,都會永遠忘不了、永遠讓人寂寞。”
隱者一邊收起項鏈一遍有意無意地說道,“就因為這樣,才要在有限的時間裏面、為了自己所信賴的事情努力活下去。”
“是你的話,一定沒有問題的。”
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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