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是短打(根本已經是系列了)

《用必然的鑰匙解開門上的鐵鎖》續篇




你到底想從鋼琴那得到甚麼呢?
無數次看著自己學生埋頭於樂譜,這個問題也無數次經過腦海。



起因是那天克洛科特無意在窗邊看見自己的學生和一群人的互動。他們看來像是跡部的朋友,但氣氛不太對。對方有六、七個人,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。克洛科特不會加入他人問題中,但事關自己學生,他忍不住留了個心眼。
奇怪的是,他們的談話聲一點一點傳來:
“......有空回來一趟吧,跡部。”
“那沒有回去的理由了。”
“......前輩,別這樣嘛。”
“我有鋼琴就足夠了。”



克洛科特沒問過跡部以後要做什麼;以跡部的才華,作為他的導師、並不擔心他以後的道路。現在跡部已經能理解不同作者的作品,不僅開過小型演奏會、更參加過各種比賽,在歐洲已小有名氣。克洛科特已經不知道能教他什麼了。
在跡部把超絕練習曲練起來后,師徒二人有一段時間一句話都沒說,各自想各自心事。

終于克洛科特開口:“你決定好未來的路了嗎?”
跡部望著他,老實回答:“還沒有。”
並不意外的回答,克洛科特有很多學生都在學習生涯中感到迷茫。他靠著鋼琴,語重心長而言:“認真說吧,我已經把所有都教給你了。我認為你可以提早畢業,至於事業方面,有沒有想過跟鋼琴大師學習?或者和樂團簽約?有興趣的話我可以介紹。”
“......意思是說不能再跟你學鋼琴了嗎?”
“不是說了麼?想繼續可以幫你介——”
克洛科特忽然察覺到跡部那句問話中隱藏的幾個意思。在腦中轉了好幾個圈后他試探著:“你不是說過只有鋼琴就夠了嗎?那只要一心在練琴上,誰是老師無所謂吧。”
跡部似乎壓根沒想到那句話被聽見,連忙解釋:“我並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那你是為了什麼才學鋼琴的?當初是抱著什麼態度選擇了鋼琴?”
曾約定過什麼都不問,但克洛科特不能忍受一個這麼優秀的學生對自身一點都不了解。
空氣瞬間凝固。他在跡部眼中看見有什麼經略而過,像是在思考、又不太一樣。
“如果...”被問的人低著頭,看不到表情,“.....我說是為了你才選擇鋼琴的,會怎樣?”
一時間克洛科特消化不了這句話,直到有強勢的力量抓住衣領,跡部漂亮的眼眸近在咫尺,下一秒要發生什麼他知道得一清二楚——
“住手、跡部,”雙手掐住對方肩膀,克洛科特強作冷靜地推開眼前的人,一字一板、問:“我不是那個人。”



糟糕透頂。
克洛科特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現在的狀況。
像這樣一邊抽煙一邊喝啤酒,應該是許多年前的習慣了吧?他嘗試彈琴,結果一下手就是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這類的鬱悶曲子;彈了好一陣子,他決定放棄虐待愛琴和鄰居,轉而用煙酒來解壓。而老天也相當應景,居然下起了大雨。
真的一點都不去理會,但他沒辦法不去回想下午發生的事情。

即使是事實,也不該那麼直白說出來。

克洛科特從很早前便發現了。他彈琴的時候跡部總喜歡看著他,一開始覺得是單純享受著音樂;慢慢地,克洛科特從跡部眼中看見許多不一樣的感覺,雖然不知道是誰、但他知道對方在想著一個非常特別的人。克洛科特不意外,音樂總能引起聽者回憶或者幻想人或事。

明明不是,卻被說是為了自己。
在自己說了那句話后,跡部的表情,現在只要一經過腦海、利刃刺入心臟一般的痛楚迅速蔓延至全身。
可笑的是看見那個表情后,一聲不響轉身離開的竟然是自己。

像是要逃避心中複雜的感情。

克洛科特認命似地讓整個身體陷入鬆軟的沙發。
有些事情果然還是裝作不知道比較好。



“你看起來很糟糕,”眼前的女子微笑道。
男人嘆氣:“用不著妳提醒。”
午餐偶遇剛剛世界巡迴演唱而歸的寧曜,這加深了克洛科特的頭痛症狀。寧曜歷來相當了解他,因此做了將近六年的男女朋友,不巧也正是分手原因。
“沒課嗎?我記得是那位跡部同學的,”她的話語挑起那天下午的事件回憶,表面看不出來、不過確實狠狠打擊了身邊的友人。
“今天不上了,”裝作若無其事地喝著咖啡。

兩人安靜地坐了好一會兒,她才前不著後蹦出一句:“這次再不抓住他,一切都會結束。”
“怎麼?又是妳那些夢?”從認識開始就聽寧曜說過不少她做的夢境,起初還覺得有些可笑,後來慢慢的連他都開始相信它們的真實性了。
“你到輕鬆,甚麼記憶都沒有了,”寧曜提起左手托著下巴,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,轉而望向友人,“但心還是沒改變,難怪他死心塌地。”
“妳在說甚麼啞語?我全部沒聽懂。”
“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,你最好趕快搞清楚,”女子打了個哈欠,她還沒把時差倒過來呢,“你這個不坦白的缺點怎麼還沒改過來...”

克洛科特不作聲。他當然知道寧曜在說甚麼,也知道自己清楚得很。可他更加清楚知道,阻擋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強大的存在,既陌生、又熟悉。
自己到底能不能贏得過那個存在?

“沒努力前不要放棄啊,”寧曜拍拍他肩膀,給友人打氣。



送寧曜到門口時她丈夫的車已經在那,向夫妻倆點頭告別,克洛科特回身往辦公室的方向走。經過教學樓那一刻,從某間教室傳出的琴聲使他停下腳步。
“《別離曲》...?”
克洛科特當然知道那是誰的琴聲,與此同時、寧曜的話回蕩在腦中。
在自己教室門口停下腳步。他想起第一次面對面見到跡部的情景,也是這樣一個夕陽高照的傍晚。從開始到現在,有許多事情改變了;他要做的,是去正面面對被改變的部分。
無論如何也要試試看。

推門進去。他的學生背對著他,輕輕又憂傷地彈著《別離曲》。音樂停下,他聽見了聲音:
“對不起、先生,讓你受驚了。”
“別小看我,”克洛科特皺眉,是錯覺嗎?跡部的語氣好像跟平常不一樣。
“果然冷靜這一點,我還是學不來。明明已經很努力了。”
“你在說什麼呢、跡部。同齡人中你是我見過最成熟冷靜的學生。至於努力,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付出了多少。”
“不是指鋼琴啊、先生,”跡部緩緩轉過頭,“還沒發現嗎?我不單是你所見的。”
那麼是指人生嗎?他怎麼知道?跟跡部約定好的,不問過去和經歷、只看著未來;如果努力指的不是鋼琴,那麼難道是——
“你想忘記過去?”
跡部微笑著,“果然是一模一樣,在你這我藏不住秘密。已經被警告過的,我還是想試試看。”

他們都想嘗試著什麼。或者什麼都不會改變,或者即使改變了也不會走向好結局。

“那個人...他在哪裏?”克洛科特問,“看著我時所想的另一個人。”
“...就是你啊,先生,”跡部看進對方眼底,“不、克洛。”
跡部呼喚他名字的方式著實觸動了他心底的某個部分;沒有人這樣叫他,但一點都不陌生,好像從一開始這個暱稱便跟隨了他一輩子。

“為什麼你會沒有記憶呢?”跡部苦笑著,“這樣的轉世到底要我怎麼辦?”
“——他到底是誰?!”另一個人的吼聲打斷他的思索,“你呢...又是誰?”

話音剛落,跡部已經站在克洛科特面前,只相隔了不到五公分。
“這個世界不只有你知道的空間,”前者背後在夕陽中有什麼伸展出來,“天界、魔界,和人間界是共存的。我的名字是跡部景吾,天界十二神將的上任南方守護神朱雀。”
龐大的朱紅色翅膀完全展現出來,溫柔地裹著他們,“他是我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人,是上司、是朋友...也是最喜歡的人。他是你,你也是他。同一顆心,同一個靈魂,即使在轉世后你沒有了前世記憶,這些都沒有改變,所以我才會一直那麼喜歡你。”

克洛科特沒有接話。該去接受與否,那不是他現在值得去關心的事情。
就算那是事實又如何?現在和跡部在一起的活在現實的他,一個以鋼琴為職業的普通人罷了。



未來會往哪個方向走,那時他們都沒有去理會,只知道珍惜相擁的時間才是最重要的。



—完—



後記:

我是即將崩潰的hayate。
今早發現耳朵有疑似發炎的症狀,大驚之,二年前曾發生,經驗有之,立馬斷絕咖啡因類飲料,期盼好轉。
好吧我真的壓力很大(不知生之何處)於是用碼字來解決,發現很糟糕。
完全狗血掉我也懶得理了、幸福就好了啦!
這個系列還有續篇(咦)是該起個系列名字了...

晚上回家修改了結尾部份,原本寫得實在太莫名其妙了我都用力在吐槽自己...
為了他們,我們下一章再見,感謝各位讀者們的賞面。(土下座)

二零一零年十二月十四日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hayat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